“听说毛家老三要回来?”1992年清明刚过,浙江江山新塘边镇的杂货铺里,几位老人对着报纸上的照片议论纷纷。暮春的细雨沾湿了报纸边角,照片里82岁的毛森拄着拐杖站在祖宅门前,深灰色西服口袋露出半截金丝眼镜链,恍若寻常归国老华侨。这个画面背后配资是做什么的,藏着跨越半个世纪的谜题:沾满鲜血的军统刽子手,为何能在耄耋之年安然返乡?
江山县档案里存着毛森师范毕业时的教师档案照片。1925年,21岁的他梳着三七分头,在县立小学教算学,每月领八块大洋。同事回忆“他总爱穿青布长衫,给贫困生垫过书本费”。这种温良表象下,却藏着颗不安分的心。当县里张贴浙江警官学校招生告示时,毛森把粉笔往讲台一摔:“当个教书匠能有甚出息!”这份档案在1932年戛然而止——他考入警校的第三个月,就在杭州拱宸桥跟踪日谍时被戴笠相中。
军统档案记载着毛森“双面人生”的转折。1937年淞沪会战期间,他带人潜入虹口区炸毁日军油料库,行动前夜在法租界公寓对部下说:“咱们干的活计,既要杀鬼子,也要防着赤党。”这种思维贯穿他整个特务生涯。据统计,抗战期间他经手的锄奸行动达47起,亲手处决过汪伪政权要员;但同一时期在江西上饶,经他签字处决的进步青年就有23人。军统内部流传着他的名言:“锄奸是工作,清共是本分。”
1946年南京特别法庭的审讯记录里,有个苏北农妇的泣血证词。她丈夫因给新四军送过三袋红薯,被毛森当众砍下头颅挂在村口槐树上。彼时已升任军统东南区情报专员的毛森,在庆功宴上举着威士忌酒杯冷笑:“对付赤匪就得用重典!”这种残忍在1949年5月达到顶峰。上海警察局地下室的水泥墙上,至今可见他下令屠杀300余人时的弹孔,行刑队后来交代:“毛局长嫌枪声太吵,特意让在子夜动手。”
败退台湾后的毛森过得并不如意。台北植物园附近的日式宅院里,他时常对着大陆方向发呆。保密局旧同僚透露,有次聚会时他醉醺醺地敲桌子:“老子替党国杀了半辈子人,现在倒成了丧家犬!”1956年携家眷移居琉球时,行李中除了装满美钞的皮箱,还有本翻烂的《唐诗三百首》。有意思的是,他在那霸开的中华料理店,招牌菜竟是江山家乡的腊味合蒸。
转折出现在1982年,全国政协《关于处理国民党起义投诚人员的规定》出台。侨务部门档案显示,毛森从纽约寄来试探信:“垂暮之年,惟愿埋骨桑梓。”经反复核查确认,这位双手沾血的老特务,最终以“促进祖国统一人士”身份踏上归途。镇上的老人回忆:“他摸着祠堂门槛直掉泪,说要给每户乡亲送台彩电。”
站在新塘边镇的石板路上远眺,毛家祖宅飞檐下的蛛网在风中轻颤。历史学者指出,毛森能善终的关键在于两岸关系的微妙变化——1991年台湾当局废止“动员戡乱时期临时条款”后,大陆对台政策更趋灵活。而更现实的因素是,随着时间推移,直接罪证多已湮灭,幸存者多数离世。不过,江山党史办保存着1985年的群众来信,仍有受害者家属愤怒质问:“血债岂能因年久而勾销?”
毛森去世前三个月,在纽约公寓给家乡小学汇过笔捐款。汇款单附言栏歪歪扭扭写着:“补偿当年辍学的孩子们。”这迟来的忏悔是否真心,或许只有长眠地下的亡灵知晓。如今重访军统杭州站旧址,斑驳砖墙上还留着戴笠手书的“忠勤慎实”四字训令,毛森曾将这幅字拓本挂在床头三十年。当人生走到尽头时,他或许终于明白,这些沾着血的字句终究敌不过故乡的一抔黄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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